06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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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1
人心脆弱, 有時候一句話說不好，離了心，信任就會越走越遠。
為他好？
裴茗光真當不知道他還能遇上這樣的事, 可是不想讓兩人的關系愛變差，除了聽她說的話，別無法。他現在慶幸兩人之間還連著利益, 否則夫人她真的不用對他交代這些。
“夫人, 要我冷靜, 我不知該如何冷靜？”
裴茗光一改以往高冷姿態, 垂著眼, 一副被傷透心的樣子, 實在是打的崔鶯鶯措手不及。
她勾了勾唇，男人烏發如雪, 恍如謫仙, 昨夜裏那烏發在手邊的觸感也慢慢在她腦海裏浮現，“那你想問什麽？”
裴茗光不解：“我與夫人是夫妻，同床共枕, 相濡以沫。可難道，還比不上一個外人親近？”
他們昨夜是在一塊睡了, 但也不過是各睡各的。
至於他所說的相濡以沫，更是沒有的事！
他們都許久未曾親近了……可男人態度卻是執拗，說白了就沒有把他們和離之事放在心上，不依不饒，質問著她，非要她給一個說法。
裴茗光可以接受與她情勢所迫和離的事情, 但無法相信夫人她對他不理不睬。
他也確實不允許她身邊出現任何一個男人！
“我們之間的事本就沒個決斷。”他眼神發冷，直言不諱, “你既如此不信我，那先前說的那些統統不作數了。”
哪樣不作數？
是和離不作數？
還是崔玉珞腹中孩子平安生產不作數？
崔鶯鶯確信，這人真的是發瘋了，她頭疼：“我都說了，是我有求於他。”
“你們之間的口吻不像是在求人，你與我之間卻像是針尖對麥芒。”男人這時冷哼了一聲，眼神裏寡淡如冰到，一層一層刮開那虛妄假象：“是啊！你有了慕大人，更親近與他。”
她怎麽聽著這語氣裏多多少少有些醋壇子打翻的味道？
“大人，你是不是在吃味啊？”崔鶯鶯問道。
裴茗光的眼直勾勾的盯著，像是被一點就著的火星。他甩了衣袖，欲要離開，“那真怪我沒有眼力見，耽誤了夫人的大事。”
崔鶯鶯真當是心裏要罵娘了，在她看來這事和他有什麽要緊？
亦或是，裴茗光和慕沛多年敵對的關系，他把這口較勁的氣，牽連到了她身上？以至於，看到她和慕沛站在一起說話，都不能忍？
無妄之災。
黑鍋從天而降，橫生的怨氣幾乎壓垮她瘦弱背脊，她提起笑：“大人何必自謙，他人哪有你重要？至少，我覺得吧，只有你配在我心尖上。”
“我覺得夫人說的這話，不太可信。”裴茗光很明白她正在急速的轉著小腦袋瓜子，想一個借口給他，偏偏他被她編織的謊言，如此動聽，令他心裏是止不住的跳動。
他濃密的烏睫，落在地上斑斑駁駁的身影，她和他的。
事到如今，崔鶯鶯的打算不過是撇開他，另找有用靠山，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什麽都不做。
崔鶯鶯見他還想離開，一把扯住：“那你問，你問什麽，我答什麽，一定知無不盡知無不言！”
女子柔軟的手擦過他的，只是輕輕碰觸，就足夠讓裴茗光抓心撓肝。他看穿她的逢場作戲，可又舍不得將人推開！只好一遍一遍的麻痹自己的內心。
夫人她會欺騙他，會哄他，也是另一種在意他的表現。
當得到這種信號以後，裴茗光的視線又凝住在她身上，“除非，夫人用實際的舉動證明清白。”
她真是想一巴掌甩在他臉上，卻不得不敷衍：“大白天的，不太好吧？”
那男人笑道：“夫人也覺得大白天的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說話，會不太好，所以，你拉我走開是在我眼皮底下包庇慕沛？”
完蛋，那刁鉆的問題又重新回來了。
當她對上他的視線，吞吞吐吐的說：“夫君大人，你要這麽想的話，我真的沒辦法。”
這就是個瘋的！
崔鶯鶯有些不想搭理他了。
那男人冷笑了幾聲，迫近她：“你果然是在包庇慕沛，可他是貴妃娘娘的庶兄，你真的會覺得他能毫無私心的幫襯你？”
等等，他似乎是誤會了她什麽？
這麽說來，他計較的真是誤會她讓慕沛幫忙撈人這件事了？而不是，在吃醋……
她好像是有些理解錯了，要她說呢，首輔大人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。
他還是在為他們圖謀的事情在考慮。“停一下！我沒有想和慕沛做盟友，只是想利用他的職務，方便救人，僅此而已。”
“是麽？”
崔鶯鶯看著裴茗光的眼神挺嚇人的，銳利的像是要撕開她的喉嚨，將她的骨頭嚼碎，吞咽進肚子裏：“自然是啊！”
他過於安靜了，像蟄伏準備隨時出擊的獵豹：“我不在乎。”
呵呵，他這是不在乎的態度麽？
片刻。
“你別這麽盯著我，怪可怕的。裴茗光，你說句話？”崔鶯鶯不得不繼續解釋，好言相勸：“那今日的事是我錯了，我應該先前和你打一聲招呼，至少，不讓你誤會。”
裴茗光的手指，落到她白皙的脖頸兒處，慢慢的撥弄，“是啊，我會誤會還不是因為夫人你的態度不好麽？”
他的舉動就像是在說，你繼續解釋，他聽不聽是他的事情。
崔鶯鶯擡起眸子，那種鬼打墻，怎麽也走不出的困頓又席卷了全身，“夫君大人，我說了這麽許多，你卻一個字都不肯相信，我再說，還有什麽意思？”
裴茗光冷笑：“這麽說，夫人還是怪我多事了。”
他又要走！
真是服了!
她這位前夫位高權重，如果是在陰曹地府那也和那判官無疑了吧？
他的衣袖甩過她的手背，像是展翅高飛的蝴蝶，眷眷不舍，求著她讓他將人留下：“我真走了。”
“夫君大人……別走！”崔鶯鶯卻像是有一種不自在，從腳底升起的悲涼感，聽著他淡泊的嗓音，她也覺得害怕。不知道該如何再勸，只好依著本能，她擡手與他的肌膚相觸，“夫君大人，先前說要賜死那宮女，倘若我找了你幫忙撈人，豈不是要被人笑話？”
他垂下眼眸。
不知從幾何時，這一聲夫君大人成了安撫他的話語。
耀眼的日光落在兩人出色的側臉，不遠處的朱紅屋頂反射出金光，像是在畫裏似的。
崔鶯鶯知道裴茗光是能聽得到，他是心機深沈的人，不說話，並不是對她話語的認同，他長身玉立，則是在琢磨她話中的到底有幾分真假。
他們雖是盟友，但更像是同床異夢。
爭執是家常便飯！
誤會總會兜兜轉轉，像是一根一根刺紮到他的心口上。
痛痛快快的把話說明白，好過慢刀子割肉，他提醒她：“夫人，自來可不是會在意旁人視線的人。想當初成婚，便是如此。”
她小聲嘀咕：“翻舊賬，也不是這麽翻的。”
但他沒說相信，也沒說不相信，讓她覺得很是意外。
那是不是就代表著方才她說的話，他真的聽進去了？
不管信還不是不信，崔鶯鶯都覺得自己還是有可以爭取一下的機會！
“那夫君大人你也不要動不動就說先前的事不算是，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。”崔鶯鶯說：“只此一次，以後可不許這樣了。”
裴茗光松了口氣，她總算是留在他身邊了。
他說：“夫人，把我當做什麽人？”
果然，崔鶯鶯的想法是正缺的。與貴妃娘娘撕破臉皮比起來，同裴茗光交惡更是讓人頭疼的問題！她不能再如此下去，昭儀娘娘還需要她的扶持，裴茗光寒冷眼神在她身上掃過，她雖覺得冷，還是要上前抱住他。
“你是我的夫君大人。”她靠著他，小聲的說。
有時候真對她的逢場作戲，恨透了！
裴茗光的身子在打著顫，這懷抱，他渴求了太久，承認吧只要從她指縫裏露出的一點好，他都甘之如飴。
即便他知道，那是她哄人的話，裹著蜜糖的砒霜。
“夫君大人，你要是不高興，我就不找慕大人幫忙了。救那個宮女，沒有什麽要緊的，不過是在景仁宮安插個細作，再想別的法子就是了。”
裴茗光站著未動，許久後，他伸出手攀附上她的背脊。
她等了片刻，才從他嘴裏聽到，“我t幫你。”
-
景仁宮。
慕蝶衣見著被打發去慎刑司的綠畫，整個人就有些不太妙。誰把她撈出來的，這宮女跟著她年份久了，她做的什麽事，綠話都知情緒，留著她便是給自己留了個隱患。
“你回來倒是正好，本宮身邊沒個熟人幫襯，真當是什麽事都做不了。”
綠畫縮著脖子，“誰惹了娘娘，真是好日子過膩了，欠收拾。”
崔家兩姊妹，都是賤人，都是仗著自己懷著身孕，恃寵而驕！慕蝶衣冷聲說：“等到皇長子生下來，這宮裏哪裏還有我什麽位置？你也瞧見了，陛下他都多少天沒入過景仁宮了。”
那也是貴妃娘娘她自己親手把陛下推出去的，怪得了誰？便是那首輔大人，不也是如此？
真當所有人都沒眼睛，不知道什麽是好的？慎刑司鋪滿了厚厚的草垛，人在上頭睡一晚都能，長出痱子來，綠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，要不是崔鶯鶯喊了人過來，讓她換在地方睡，她早就抓爛了後背。
綠畫低著的眼眸沈了下，那人傳話，崔鶯鶯說的依舊算數，指給信王殿下真的是她唯一的出路。
“如今昭儀娘娘懷著身孕，正得聖寵，難免輕狂些。”
慕蝶衣瞪一眼過去，“本宮要是懷的上孩子，哪裏還有崔玉珞什麽事！”
到底真的應了那句話，好人有好報罷，否則，首輔夫人都決心離開首輔大人了，卻因緣際會，有了身孕。
慕蝶衣丟了手中的折扇，埋怨道，“慕沛都去了一趟海鹽，連個看婦科的大夫也尋不來，當真是無用！”
“娘娘說的是，那慕大人到底不是和您一肚子裏出來的。”如今瞧著慕沛大人似乎也對崔鶯鶯上了心，罷了，這事還是不要說給貴妃娘娘聽了，免得她綠話又要遭殃，“不如找了程意少爺？”
提起慕府另外一個慕程意，才是頭疼。每次見面，只曉得問她要錢，去吃喝嫖賭。
一天一天的，沒一個順心事！
慕蝶衣皺起眉來，“你不是說，首輔大人在宮裏，藏了個相好，怎麽這麽久了就找不到人呢？”
“奴婢該死！”
“你死了就死了，對本宮能起到什麽用處？還不快給把那宮女找出來！”
崔鶯鶯的面容生的那樣殊麗，又有了裴茗光的孩子，他們朝夕相處，再這樣下去，她還有幾分勝算！
“奴婢這就派人去禦花園尋，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。”綠畫不敢說話，她其實在給偏殿送香爐的時候，看到過那宮女的惻影，身段有點像是那位好心的首輔夫人。
“你是昭儀娘娘身邊的宮女。”崔鶯鶯記得她，“怎麽來我這裏了？”
那宮女屈膝福了福禮，道，“娘娘派奴婢過來問問，夫人住的可還是習慣？”
這地方，起先就是給大臣們打個盹的地方，今日一看，倒是和娘娘的閨房不想上下了！說到底，這宮裏頭的人勢力，都巴不得抱一抱首輔大人的大腿，遇到這麽個好機會，可不得表現表現！
“夫人缺什麽東西，就和奴婢說，奴婢讓人一定打點好。”
她搖了搖頭，“沒打算在這裏長住，這樣就行了。”
宮中還特意搬來一個梳妝臺，用來給她梳妝打扮用的。
上頭擺放的胭脂水粉種類很是齊全！
崔鶯鶯一開始還以為這裏的東西是崔玉珞讓人吩咐的，打她回來時候，簡陋的臥房煥然一新，擺設和在首輔府邸她的臥房，一模一樣！
這也太湊巧。
原來不是崔玉珞讓人安排的，那還會是誰？
崔鶯鶯垂直眼眸，不肯說話，裴茗光說是要幫助她，可這些小事總不會也是出自他的手筆？她的視線在周遭掃了一圈，但倘若真是他，那她也不在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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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人, 要我冷靜, 我不知該如何冷靜？”
裴茗光一改以往高冷姿態, 垂著眼, 一副被傷透心的樣子, 實在是打的崔鶯鶯措手不及。
她勾了勾唇，男人烏發如雪, 恍如謫仙, 昨夜裏那烏發在手邊的觸感也慢慢在她腦海裏浮現，“那你想問什麽？”
裴茗光不解：“我與夫人是夫妻，同床共枕, 相濡以沫。可難道，還比不上一個外人親近？”
他們昨夜是在一塊睡了, 但也不過是各睡各的。
至於他所說的相濡以沫，更是沒有的事！
他們都許久未曾親近了……可男人態度卻是執拗，說白了就沒有把他們和離之事放在心上，不依不饒，質問著她，非要她給一個說法。
裴茗光可以接受與她情勢所迫和離的事情, 但無法相信夫人她對他不理不睬。
他也確實不允許她身邊出現任何一個男人！
“我們之間的事本就沒個決斷。”他眼神發冷，直言不諱, “你既如此不信我，那先前說的那些統統不作數了。”
哪樣不作數？
是和離不作數？
還是崔玉珞腹中孩子平安生產不作數？
崔鶯鶯確信，這人真的是發瘋了，她頭疼：“我都說了，是我有求於他。”
“你們之間的口吻不像是在求人，你與我之間卻像是針尖對麥芒。”男人這時冷哼了一聲，眼神裏寡淡如冰到，一層一層刮開那虛妄假象：“是啊！你有了慕大人，更親近與他。”
她怎麽聽著這語氣裏多多少少有些醋壇子打翻的味道？
“大人，你是不是在吃味啊？”崔鶯鶯問道。
裴茗光的眼直勾勾的盯著，像是被一點就著的火星。他甩了衣袖，欲要離開，“那真怪我沒有眼力見，耽誤了夫人的大事。”
崔鶯鶯真當是心裏要罵娘了，在她看來這事和他有什麽要緊？
亦或是，裴茗光和慕沛多年敵對的關系，他把這口較勁的氣，牽連到了她身上？以至於，看到她和慕沛站在一起說話，都不能忍？
無妄之災。
黑鍋從天而降，橫生的怨氣幾乎壓垮她瘦弱背脊，她提起笑：“大人何必自謙，他人哪有你重要？至少，我覺得吧，只有你配在我心尖上。”
“我覺得夫人說的這話，不太可信。”裴茗光很明白她正在急速的轉著小腦袋瓜子，想一個借口給他，偏偏他被她編織的謊言，如此動聽，令他心裏是止不住的跳動。
他濃密的烏睫，落在地上斑斑駁駁的身影，她和他的。
事到如今，崔鶯鶯的打算不過是撇開他，另找有用靠山，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什麽都不做。
崔鶯鶯見他還想離開，一把扯住：“那你問，你問什麽，我答什麽，一定知無不盡知無不言！”
女子柔軟的手擦過他的，只是輕輕碰觸，就足夠讓裴茗光抓心撓肝。他看穿她的逢場作戲，可又舍不得將人推開！只好一遍一遍的麻痹自己的內心。
夫人她會欺騙他，會哄他，也是另一種在意他的表現。
當得到這種信號以後，裴茗光的視線又凝住在她身上，“除非，夫人用實際的舉動證明清白。”
她真是想一巴掌甩在他臉上，卻不得不敷衍：“大白天的，不太好吧？”
那男人笑道：“夫人也覺得大白天的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說話，會不太好，所以，你拉我走開是在我眼皮底下包庇慕沛？”
完蛋，那刁鉆的問題又重新回來了。
當她對上他的視線，吞吞吐吐的說：“夫君大人，你要這麽想的話，我真的沒辦法。”
這就是個瘋的！
崔鶯鶯有些不想搭理他了。
那男人冷笑了幾聲，迫近她：“你果然是在包庇慕沛，可他是貴妃娘娘的庶兄，你真的會覺得他能毫無私心的幫襯你？”
等等，他似乎是誤會了她什麽？
這麽說來，他計較的真是誤會她讓慕沛幫忙撈人這件事了？而不是，在吃醋……
她好像是有些理解錯了，要她說呢，首輔大人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。
他還是在為他們圖謀的事情在考慮。“停一下！我沒有想和慕沛做盟友，只是想利用他的職務，方便救人，僅此而已。”
“是麽？”
崔鶯鶯看著裴茗光的眼神挺嚇人的，銳利的像是要撕開她的喉嚨，將她的骨頭嚼碎，吞咽進肚子裏：“自然是啊！”
他過於安靜了，像蟄伏準備隨時出擊的獵豹：“我不在乎。”
呵呵，他這是不在乎的態度麽？
片刻。
“你別這麽盯著我，怪可怕的。裴茗光，你說句話？”崔鶯鶯不得不繼續解釋，好言相勸：“那今日的事是我錯了，我應該先前和你打一聲招呼，至少，不讓你誤會。”
裴茗光的手指，落到她白皙的脖頸兒處，慢慢的撥弄，“是啊，我會誤會還不是因為夫人你的態度不好麽？”
他的舉動就像是在說，你繼續解釋，他聽不聽是他的事情。
崔鶯鶯擡起眸子，那種鬼打墻，怎麽也走不出的困頓又席卷了全身，“夫君大人，我說了這麽許多，你卻一個字都不肯相信，我再說，還有什麽意思？”
裴茗光冷笑：“這麽說，夫人還是怪我多事了。”
他又要走！
真是服了!
她這位前夫位高權重，如果是在陰曹地府那也和那判官無疑了吧？
他的衣袖甩過她的手背，像是展翅高飛的蝴蝶，眷眷不舍，求著她讓他將人留下：“我真走了。”
“夫君大人……別走！”崔鶯鶯卻像是有一種不自在，從腳底升起的悲涼感，聽著他淡泊的嗓音，她也覺得害怕。不知道該如何再勸，只好依著本能，她擡手與他的肌膚相觸，“夫君大人，先前說要賜死那宮女，倘若我找了你幫忙撈人，豈不是要被人笑話？”
他垂下眼眸。
不知從幾何時，這一聲夫君大人成了安撫他的話語。
耀眼的日光落在兩人出色的側臉，不遠處的朱紅屋頂反射出金光，像是在畫裏似的。
崔鶯鶯知道裴茗光是能聽得到，他是心機深沈的人，不說話，並不是對她話語的認同，他長身玉立，則是在琢磨她話中的到底有幾分真假。
他們雖是盟友，但更像是同床異夢。
爭執是家常便飯！
誤會總會兜兜轉轉，像是一根一根刺紮到他的心口上。
痛痛快快的把話說明白，好過慢刀子割肉，他提醒她：“夫人，自來可不是會在意旁人視線的人。想當初成婚，便是如此。”
她小聲嘀咕：“翻舊賬，也不是這麽翻的。”
但他沒說相信，也沒說不相信，讓她覺得很是意外。
那是不是就代表著方才她說的話，他真的聽進去了？
不管信還不是不信，崔鶯鶯都覺得自己還是有可以爭取一下的機會！
“那夫君大人你也不要動不動就說先前的事不算是，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。”崔鶯鶯說：“只此一次，以後可不許這樣了。”
裴茗光松了口氣，她總算是留在他身邊了。
他說：“夫人，把我當做什麽人？”
果然，崔鶯鶯的想法是正缺的。與貴妃娘娘撕破臉皮比起來，同裴茗光交惡更是讓人頭疼的問題！她不能再如此下去，昭儀娘娘還需要她的扶持，裴茗光寒冷眼神在她身上掃過，她雖覺得冷，還是要上前抱住他。
“你是我的夫君大人。”她靠著他，小聲的說。
有時候真對她的逢場作戲，恨透了！
裴茗光的身子在打著顫，這懷抱，他渴求了太久，承認吧只要從她指縫裏露出的一點好，他都甘之如飴。
即便他知道，那是她哄人的話，裹著蜜糖的砒霜。
“夫君大人，你要是不高興，我就不找慕大人幫忙了。救那個宮女，沒有什麽要緊的，不過是在景仁宮安插個細作，再想別的法子就是了。”
裴茗光站著未動，許久後，他伸出手攀附上她的背脊。
她等了片刻，才從他嘴裏聽到，“我t幫你。”
-
景仁宮。
慕蝶衣見著被打發去慎刑司的綠畫，整個人就有些不太妙。誰把她撈出來的，這宮女跟著她年份久了，她做的什麽事，綠話都知情緒，留著她便是給自己留了個隱患。
“你回來倒是正好，本宮身邊沒個熟人幫襯，真當是什麽事都做不了。”
綠畫縮著脖子，“誰惹了娘娘，真是好日子過膩了，欠收拾。”
崔家兩姊妹，都是賤人，都是仗著自己懷著身孕，恃寵而驕！慕蝶衣冷聲說：“等到皇長子生下來，這宮裏哪裏還有我什麽位置？你也瞧見了，陛下他都多少天沒入過景仁宮了。”
那也是貴妃娘娘她自己親手把陛下推出去的，怪得了誰？便是那首輔大人，不也是如此？
真當所有人都沒眼睛，不知道什麽是好的？慎刑司鋪滿了厚厚的草垛，人在上頭睡一晚都能，長出痱子來，綠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，要不是崔鶯鶯喊了人過來，讓她換在地方睡，她早就抓爛了後背。
綠畫低著的眼眸沈了下，那人傳話，崔鶯鶯說的依舊算數，指給信王殿下真的是她唯一的出路。
“如今昭儀娘娘懷著身孕，正得聖寵，難免輕狂些。”
慕蝶衣瞪一眼過去，“本宮要是懷的上孩子，哪裏還有崔玉珞什麽事！”
到底真的應了那句話，好人有好報罷，否則，首輔夫人都決心離開首輔大人了，卻因緣際會，有了身孕。
慕蝶衣丟了手中的折扇，埋怨道，“慕沛都去了一趟海鹽，連個看婦科的大夫也尋不來，當真是無用！”
“娘娘說的是，那慕大人到底不是和您一肚子裏出來的。”如今瞧著慕沛大人似乎也對崔鶯鶯上了心，罷了，這事還是不要說給貴妃娘娘聽了，免得她綠話又要遭殃，“不如找了程意少爺？”
提起慕府另外一個慕程意，才是頭疼。每次見面，只曉得問她要錢，去吃喝嫖賭。
一天一天的，沒一個順心事！
慕蝶衣皺起眉來，“你不是說，首輔大人在宮裏，藏了個相好，怎麽這麽久了就找不到人呢？”
“奴婢該死！”
“你死了就死了，對本宮能起到什麽用處？還不快給把那宮女找出來！”
崔鶯鶯的面容生的那樣殊麗，又有了裴茗光的孩子，他們朝夕相處，再這樣下去，她還有幾分勝算！
“奴婢這就派人去禦花園尋，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。”綠畫不敢說話，她其實在給偏殿送香爐的時候，看到過那宮女的惻影，身段有點像是那位好心的首輔夫人。
“你是昭儀娘娘身邊的宮女。”崔鶯鶯記得她，“怎麽來我這裏了？”
那宮女屈膝福了福禮，道，“娘娘派奴婢過來問問，夫人住的可還是習慣？”
這地方，起先就是給大臣們打個盹的地方，今日一看，倒是和娘娘的閨房不想上下了！說到底，這宮裏頭的人勢力，都巴不得抱一抱首輔大人的大腿，遇到這麽個好機會，可不得表現表現！
“夫人缺什麽東西，就和奴婢說，奴婢讓人一定打點好。”
她搖了搖頭，“沒打算在這裏長住，這樣就行了。”
宮中還特意搬來一個梳妝臺，用來給她梳妝打扮用的。
上頭擺放的胭脂水粉種類很是齊全！
崔鶯鶯一開始還以為這裏的東西是崔玉珞讓人吩咐的，打她回來時候，簡陋的臥房煥然一新，擺設和在首輔府邸她的臥房，一模一樣！
這也太湊巧。
原來不是崔玉珞讓人安排的，那還會是誰？
崔鶯鶯垂直眼眸，不肯說話，裴茗光說是要幫助她，可這些小事總不會也是出自他的手筆？她的視線在周遭掃了一圈，但倘若真是他，那她也不在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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